斯瓦米纳森氏是印裔美国人,以一东方人执掌哈佛大学、纽约大学诗歌讲坛三十余年而倍感自豪。二十年前,我在中山大学求学时听过他的英诗赏析,深感其于诗确有造诣。可惜我当时于英诗兴趣不大,一味沉醉于我国古典诗词之中,没能用心学习,甚至连一篇论文都未作。当对老先生说: 我只听课,不做文章时,他笑道:“Be yourself, man.”
那是一个可敬的老人,炎炎夏日仍一袭印度长衫,身高发白,温言细语,有长者风。其时年逾七旬,若今犹在,当九十高龄矣。每于红霞满天的傍晚,总见到他与一身皂服的夫人携手漫步校园。一次他们准备买辆新车,先生主张买黑色的,而夫人则坚持要蓝色的,两人为此闹翻,夫人一连三天一言不发。第四天,当一辆蓝色新车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夫人又孩童般天真地笑了。
还记得他在课堂上讲过一个笑话,说曾有一日人赴美,其人英文能力有限,在填写入境卡的“sex”一栏时,写上了 "three times a week", 引起哄堂大笑。其本意只是举例说明日人学英文普遍较差,并无不敬之意。
开始,听其课者甚多,有四五十人之众,不久就陆续有人退出,到后来只有三分之一了。尽管如此,他仍认真讲授,不以为意。他发给我们的讲义有厚厚的一本,其中多半是华尔兹华绥,拜伦以及雪莱等名家的作品,可他从不看讲义,大段大段的背诵,竟无一点讹错。
他在中大只授了一学期课,便返回美国去了。
如今,随着我自己对诗歌艺术的进一步探索,特别希望能有一位像斯瓦米纳森教授这样的博学者与之切磋,帮我解惑,可环顾左右,知音难觅。“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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