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每周六我都会跟着妈妈去当地的公共图书馆。《长袜子皮皮》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我总是借了又还，还了又借，它看起来已经属于我的私人财产了。事实上，图书馆是有规定的，一本书不能连续借很长时间，否则其他读者就很难借到。

　　一个周六，图书馆馆长巴耐特夫人把我叫到借书处，她递给我一个包裹，用和蔼的语气对我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原来是一本崭新的《长袜子皮皮》，从此，我拥有了自己最心爱的书。

　　15岁时，巴耐特夫人为我安排了一份在发书桌旁边工作的活儿，这个巨大战舰成为我此后数年每周末逗留的地方。当我在书库中推车穿行时，我仍然能够听到书车轮子的声音，我深深陶醉于这个令人着迷的世界中。

　　一天早上，这充满魔力的寂静被打破了，一位生气的女士猛地关上目录卡抽屉，重重地用脚踢了一下桌子。这在摩根顿·伯克公共图书馆中是极其不寻常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在这里发这么大的火。

　　“我无法相信，”她非常不满地说，“这么大的图书馆怎么没有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真让人窝火！你们怎么敢把这里叫做图书馆，”她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在场，我胆怯地说：“以前在书架上放过有关心理学方面的图书。”

　　“真的？”她打断我说，“但在卡片目录上一本也没有。0本！真荒唐！这里是否有成年人在上班？”

　　“他们正在开会，”我惴惴不安地低声说，“但我可以帮忙。”听到我这么说，她跺着脚走回到书卡目录旁，我温顺地跟在她后面，“你在看什么？”我问。“哦，年轻的女士，你认为我究竟在看什么呢？”她一边猛地拉开目录卡抽屉一边回答说。

　　她拉开的是“S”开头的抽屉。“噢，”我平静地回答，“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下另一种拼写法。”我温和地把她领到“P”开头的抽屉旁。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她要的书。

　　几十年后，我正在巨人食品公司排队，看到一位女士买了8件物品，包括一包你能够想象出的最便宜、脂肪最多的肉。当收银员通过收银机记录她的物品时，这位女士反复问总共需要多少钱，她翻看着钱包，看样子她的钱不够了。她当时的表情很尴尬，也十分可怜，不得不恳求收银员把肉放回原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请原谅，夫人，”我边说边在手推车和口香糖货架之间弯下腰。“这钱一定是你刚才掉的。”我从口袋中掏出5美元递给她，假装是在地板上发现的，她最初拒绝接受。“哦，不是我掉的，”她平静地回答说，“这钱不可能是我的。”“喔，这钱也不是我的，今天你真幸运！”我回答说，伸手把钱递给了她。

　　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学会帮助别人是数年前在那个图书馆中开始的。巴耐特夫人的友善告诉我，帮助别人也要有技巧，这能让他们不失尊严地退出危难境地。它需要创造力、耐心、有时还要以另外的方式看问题。

张振忠　摘自：《环球时报》  (  2006-09-21  第14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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