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本来有另一个标题: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我教给你的,不是什么方法论,更不是世界观。这样讲又犯形而上的毛病,还是来个例子简单明了。
罐头有一天早晨接到了一个短消息,正巧他的女友也在旁边,罐头那段时间经常收到短消息,不过,99%是女友发给他的。那天女友没有发短消息给他,那这1%是谁呢。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比如催你缴费,或者让你参加有奖竞猜,甚至有可能是获奖什么的,当然,更有可能是一个段子……
罐头打开一看,其实也没什么,是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发来的,先说的一段话与天气有关:在这个月白风清的夜晚,星星有那么几颗,一颗比一颗亮,可是,哪一颗是你呢,哪一颗是我呢,亲爱的朋友,我们为什么只有在晚上才能相见……
问题就出在“我们为什么只有在晚上才能相见……”起子———罐头的女友,一脸不高兴,哼,晚上相见,真浪漫啊。罐头只有苦笑,嘿,嘿,她说的是星星,当然,只有在晚上才能相见了。再说了,人家这是开个玩笑。
可是,起子不信。罐头怎么说,起子都不信。我们也不能据此怀疑起子多心,现在这个时代,到处都是资讯,到处都可以见面,人与人的关系,是那样的脆弱。更何况罐头与起子认识时间不长。
两个人后来就不高兴了起来,起子非说罐头瞒了她。罐头呢,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两人越说越僵,罐头怎么也证明不了自己,有句老话叫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眼看起子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罐头急了,罐头一急,就发了一个誓,一个很毒的誓。
最后,罐头就是用誓言的熨斗熨平了起子怀疑的褶皱。
现在都有了身份证,警察如果对一个人怀疑,第一要看的就是你的身份证,如果有,那还好说,如果没有(或者忘带了),那你有可能麻烦来了。据说,许多外逃犯就是栽在他们手里———我觉得好像叫栽在身份证上更合适。有一次,我没带身份证,我发誓我是一个好人,但那警察就是不信,好在当时我带了记者证,不然,发再毒的誓也没用。
还有一次在南京,本来想到朋友那住的,所以,也就没把身份证放在心上,不巧的是,朋友到外地去了,没办法,我找旅馆,那时正遇“严打”,大旅馆不让住,就找了一个小旅馆,可是,小旅馆也不让住,总不能露宿街头吧。我对老板娘说,你看我像个坏人吗?她说,不是不让你住,而是现在“严打”期间,如果没有证件,警察查到了,要罚款的。我说,我发誓:我要是个坏人,那就怎么怎么……再说了,如果被查到,罚款我掏。最后,我还是住上了,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有时光发誓也没用,还得有钱作备份。
我有一个哥们儿,身份证丢了,他打电话到老家去央朋友代为补办了一个,挂号寄来后,他到邮局取,但是,取他这个身份证,他必须用自己的身份证才能取出来———而只有把那个身份证先拿出来,他才能取出这个身份证,这是一个悖论。他急了,一遍又一遍地说,那证件就是我的,可是邮局人员就是不认他那个理,最后,被逼无奈,学我的样子,发誓说,如果他撒谎,那么他就是———他接着说了一大堆动物的名字。
朋友最后还是没有取到身份证,他只得央求邮局把那封挂号信退回去。后来,他亲自回了一趟老家,他看到那封信上有一个退回的批条,用圆珠笔写的:查无此人。
从这件事上,我又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有时是真的不能证明自己的,哪怕你将发誓进行到底。
2007年1月20日谭文涛摘自《今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