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给人一饮是浓烈,于先生给人一看不浓烈。
咖啡是涩的,于先生则流畅。
茶味清爽,味直溢,又带含蓄--对啊!于先生是直爽的,有时又玄虚深长的,爱讲段子,并声明“不黄”。
果然,不黄。
或许相配,于先生重要爱好之一,是研茶的。专著一部专文许多篇,说起来却又经常飘风一样带过。
还有略显异样的另一面,千万请领略--于先生是魄力奔放的。
我不品茶,却品人,这点和于先生不太一样。但时间稍长之后,我发现出错了。
缘起--为出版的事情找到于先生,认识了,开始谈事。不久,话题和兴趣便已广泛,从个人生活到社会见地,自然而然。
“棱婴,对社会中的大量事实如果没有清楚看透,理论研究就会无意义的。”
“于先生这一点我原本知道,但我想我生活在社会中,自然就熟悉各种事实。”
“熟悉社会不因为你生活在社会中,如果没有专门关心的意念,就和生活在月球上没有两样。”
“您会不会愤世嫉俗?”
“哈哈,”于先生向我这边又斟了一遍茶,“愤世嫉俗是与社会有距离的人才做的事,我只是要求自己洞察世故而不世故。”
我思考之际,于先生忽然道:“我们岔开一下,棱婴你是什么地方人?”
“武汉,那里出生,那里长大,应该是很地道的。”
没想到于先生的玄虚立刻开始了,他意味深长,斜瞥悠然,脸上有孩子般的自得:“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一定,都不是武汉人。”
一字一顿,把握十足。
十足准确,我顿时警醒,于先生不只是品茶的,断出人的品种和断出茶叶品种一样准确,连来源都断了出来,哈哈。
我开始更留意他的见解。
于先生读书广泛,我却对一个人阅读的起点常常抱以兴趣,就此问起他。
他说的是,文革期间,国内很多知名人士被派往他们那块儿改造,这些夫子带来很多书籍却又被没收,堆到一个仓库里。当孩子的他无意间翻入仓库而着了迷,以后一翻墙再翻墙,还将一部分携入家中,很久很久。
我当即从心底里感到羡慕,这样的读书起点真够激情,不期而遇最是激情!
“您那是邂逅,是电情。”
“哈哈哈哈,”于先生高架双腿,拍打着桌子,纵情在回忆中。
奇怪啊,这幅神态本应是属于酒鬼的,怎么出现在了茶人身上?
(后续见《于万新先生印象》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