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秦腔》之后,贾平凹又一部关注土地变迁后农民生存状态的长篇小说《高兴》,日前由作家出版社推出单行本。《高兴》约二十万字,在内容线索上坚持了贾平凹对农民的一贯关注,以流落都市的拾荒者为主人公,描写了他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以点盖面,事实上也是写那些进城农民的命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城市中艰难地生存。贾平凹不光写了他们的物质层面,同时也涵盖了他们的精神层面。随着城市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城市人正日益物质化,而精神层面的追求却一天天减少,这也正是现代化进程中所最可怕的。贾平凹深刻地反映了这一点,他所具有的忧患意识让人感动,同时对经济富裕却精神贫穷的准城里人颇有启示意义。近日,记者采访了贾平凹先生。
周报:《秦腔》被称为“一卷中国当代乡村的史诗”,它的成功,被业界和读者视为您创作的一个高峰,那么,您的最新力作《高兴》与《秦腔》有什么相同或不同之处吗?
贾平凹:这个问题怎么说好呢?从内容上讲,《秦腔》是以一个陕南村镇为焦点,集中表现了改革开放中乡村的价值观念、人际关系等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书中涉及了中国农村生活20年来变化中的种种问题,是以大量农民离开农村,一步步从土地上消失为故事主线的。《高兴》的故事内容,则是描写了离开土地的农民,在城市中打工的窘迫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从故事来说,《秦腔》是围绕一个村子和一群人的事,《高兴》则记述了以主人公“刘高兴”为主的,二三个人的事。在写法上,《秦腔》延续了以往细腻平实的语言,没有跌宕起伏的大情节,人物又多,所以一般读者难以读懂,而《高兴》故事性很强,故事节奏也相对较快,相比《秦腔》来说,读者更容易进入其中。
周报:据了解,《高兴》是您写得最吃力的一部小说,您为什么会选择“拾荒者”这样一个小人物来写呢?
贾平凹:之所以写得吃力,一是因为写作时心态的调整,二是因为叙述角度的选择。以一个小人物的命运来贯穿整个故事,从规模上来说应该是不大的制作,但在动笔前,为了更好地了解拾荒者群体的境遇,我曾深入到大街小巷,见到了更多像刘高兴一样拾破烂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才能真正体验这群拾荒者真实的生活状态。我的故乡来西安拾荒的人很多,这些人在乡下的状态我熟悉,所以在城里接触他们也比较容易。拾荒者是进城打工者中最低贱的人群,他们的生存和精神状态更能表现打工族们的本真。
周报:《高兴》是一部反映现实题材和当代农民的小说,有人说这是一部令人心情沉重的小说,您曾经三易其名,为什么最终选择“高兴”这个书名呢?
贾平凹:这部小说,之所以最终选择“高兴”这个书名,一方面因为要写出这些人的真实状态,但还要写出一种温暖;另外是因为主人公确有其人,名叫刘高兴,而去掉姓,只叫“高兴”,可以寄托我的很多感情。写了小人物的命运,同时还要写出一种命运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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