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N年前我读书不多的青涩年代,“八位当红作家的短篇新作结集”这一宣传口号,足以震慑我,并让我不顾其文字质量的好坏而对这些“文学红人”加以盲目地崇拜。但很不幸,阅读面扩大、阅读量增多产生的负面结果之一,就是发现:遇上一本可堪一读的书,比与英国王室联姻还难。比如这本《七喜》(韩寒等著/万卷出版公司2008年9月第1版),韩寒、蔡智恒、石康、饶雪漫、沧月、蔡骏、孙睿、江南这一干新生代“文学红人”,在书商操纵之下写出的八篇主题作文集,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堆经由商业操作吹出的文字泡沫。对,是文字泡沫,而不是文学泡沫——这八个短篇,没有让我感到它们是文学。
在《八个人行十万里路写一本书》这篇后记里,书商坦言,这部集子和商业利益有关,也即是为西藏某家旅行社推广冬季进藏游开路。在这个时代,文学与商业挂钩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件双赢的好事。所以问题只在于:应邀加入商业合作的作家,能否交出让出版商、出资方和读者满意的作品。就这本《七喜》而言,旅行社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书商很满意后记里已经表明。但作为一名读者,我只觉得读来索然无味:作家的文字的确都很华丽——华而不实,的确都很煽情——矫情,的确都很幽默——把粗口当智慧。
韩寒《杂的文》曾让我眼前一亮,佩服他的敏锐、毒辣和率直。但他在这部集子里写的这篇《序》却无法让人满意,不过是一篇可有可无的日记。他文字中无聊的“性暗示”则让人有些倒胃口。蔡智恒的《遇见自己,在雪域中》,虚拟了一个关于揭秘西藏“蓝天刺白矛,枯柳披金衣”所藏秘密的故事。客观地说,这个短篇的线索还算巧妙,但其文字松散随意、寡淡无趣,作家驾驭短篇的能力明显欠缺。蔡骏的《莫卧尔宝石》名字取得好,但通篇毫无创意,不过是照搬了《一千零一夜》中某个现成的故事。他所做的事,就是把故事的发生地改在了去万榕山庄的路上。而他设置的那七个关于电视机、网络等梦境,也恶俗得很,缺乏想象力。饶雪漫的《倘若我叫七喜》写了一个俗滥的爱情故事,其情节与充斥电视荧屏的肥皂剧并无任何不同。孙睿的《奇游记》、石康的《大话七游》、沧月的《梦·枕·貘》、江南的《再见,加德满都》,实话说我只翻了翻,体会正如一位博友的博客名,“咱除了青春,什么都缺。”
书商忽悠出资方,韩寒们忽悠书商,《七喜》忽悠读者,就是这么回事——书商率韩寒们玩了一把制造文字泡沫的游戏,凑成了一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