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砭中国当代文坛,德国汉学家顾彬指出 过精英生活怎写百姓文章
以“中国当代文学垃圾论”闻名的德国著名汉学家顾彬,日前亮相某卫视谈话类节目,与《收获》杂志副编审叶开共同探讨“中国当代文学的堪与不堪”。在这档节目中,顾彬口不择言,不但断言“中国当代文学存在很大的问题”,还一一评点了莫言、王安忆、阿城、安妮宝贝等国内知名作家。
问题一 放弃美的理想 “莫言是个落后的小说家”
在评价中国当代文学之前,顾彬明确表态,他对文学的态度“非常保守”,“现代文学的理想是什么?就是‘美’和‘精英’。”从现代文学的标准出发,顾彬批评中国当代作家放弃了“美的理想”。
顾彬认为,著名作家莫言是个落后的小说家。“他现在还用章回小说——那种传统的创作方法来写作,说明他不是一个现代的作家。”顾彬认为,现代作家往往会集中去分析一个人的灵魂,而莫言小说却过于追求故事性,出现的人物太多,反而忽略了对人物的刻画,“现代小说家不会再去讲故事,因为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讲过了。从西方的视角来看,报纸就在讲述着最可怕的故事。”
因此,顾彬心目中的当代作家,应该要告诉别人“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问题二 舍弃推敲精神 “莫言43天完成小说,不尊重语言”
顾彬强调,不懂外语是中国作家的“软肋”。他认为,正是这一致命的症结导致中国当代作家没有宽阔的视野,“不少作家只能够通过译本来了解外国人写了什么,所以他们基本上都不知道语言能够达到怎样的水平。”
在顾彬看来,语言应该是作家唯一的“情侣”,“好像一个足球运动员,他唯一的对象就是球,如果他不掌握球技的话,就不是一个好球员。但是中国当代作家却只把语言当作用具。”顾彬感叹,中国古典文学对写作“推敲”的态度,并没有被当代文学所承袭。“中国当代作家,除了一些诗人和散文家外,都不会为了一个词、一个字去斗争。”
顾彬说,德国当代作家一天最多写一页,一年也许只够写一百页。“莫言呢?他在43天之内,写出了长篇小说《生死疲劳》,这怎么可能呢?小说翻译成德文有800页呢。如果是托马斯曼要写八百页的小说,他最少要写3年。他的《魔山》,从德文来看大约500页,他写了将近4年。所以这说明什么呢?中国当代作家根本不重视语言,他们觉得故事是最重要的。可是在西方文坛,语言的重要性更甚于故事。”
问题三 没有城市味道 “王安忆的小说太抽象”
中国的著名作家大多生活在物质条件优厚的大城市中,而中国当代为数不多的城市小说,也引发了顾彬对当代作家的批评,“中国的当代作家,无论他在上海、在香港还是在北京,他们都写不出中国城市的味道,他们写的北京、上海,包括王安忆的作品在内,都非常抽象。”
究其原因,顾彬认为是中国作家的创作和生活脱节所致。他指出,包括王小波在内,一点都不了解生活是不少中国作家的“大错误”,“莫言也在北京住了二十多年,他把北京的风格写出来了吗?并没有,他写的是他的故乡——山东高密。”
顾彬说,当代文学作品反映当代生活,是中国读者的要求,“为什么中国读者对当代文学这么失望?因为中国当代作家不敢面对生活具体的问题,他们看市场要什么就写什么,所以不少作家写的小说跟剧本一样,他们希望有某个美国电影公司会把他们的破剧本拍成电影,他们希望据此出名、赚钱。”
问题四 脱离百姓生活 “除了剧本,阿城什么都不写了”
虽然批评中国作家的小说写得像剧本,但顾彬明确表示不反对作家写剧本,“但我希望作家能够早上五点半起床,先写他自己的作品。”顾彬说,如果一个作家上午写作品,下午养孩子做饭,晚上八点以后写剧本赚钱,完全没有问题。“但我对阿城非常失望,除了剧本,他什么都不写了,这是作家么?根本不是。他把文学卖出去了,文学应该是和作家本人的生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顾彬也不能理解中国作家明明过着精英的生活,却不愿承认自己是精英,还要伪装成老百姓进行所谓的“底层写作”,“把文学当成过好日子的手段或者游戏,而不是去表达自己真正的内心和生活,这是很有问题的。”被问及对国内当红网络作家安妮宝贝的看法,顾彬表示,“我不喜欢她的小说。有市场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在德国,我从来不看畅销书,畅销书肯定不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