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暖了许多,杨丹手里拿着一些一毛的零钱要我带她到医院看病。看着杨丹渴望的眼神,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这个要求。这些天我一直在期望着,一个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演讲的自称是慈善家的答复。
因为就在一个月前,我路过北京大学校园的时候,看见红红的标语上写着香港某著名服装公司的董事长将会来北京大学演讲他的慈善一生。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差点高兴的晕过去,这下杨丹肯定有救了。当我听完他慷慨激昂的演讲后,第一个提出希望他来帮助杨丹。在满满听众面前我深深地向他鞠了三个躬,鞠躬的时候我流泪了,在我鞠躬的时候我看见了杨丹在对我笑。而后董事长要我等他的消息,当我在医院的大门口,给董事长的一个高级经理打了第5次电话的时候,我听到,要我以后不要在给他打电话的声音,此时,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的我彻底地绝望了。
绝望的我再次来到杨丹的家。从医院得知的消息,杨丹患得是一种先天性失缺心脏病,目前动手术大概需要2万元,我曾经请求医院把我做为人质来抵押,先为杨丹动手术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一阵笑声。
天气冷的厉害,一些朋友带着他们募捐来的衣服过来看望小杨丹。每次小杨丹穿上送来的新衣服的时候,都会努力地笑一下。
在我的一再劝说下,我要求杨丹的爸爸妈妈把小杨丹带回河南民权老家,在家里等候我的消息。杨丹的爸爸指着紧锁在铁栏杆上面一张半新的自行车告诉我,这是他在北京唯一的家产了。是一个来中国的留学生回国的时候送给他的,他考虑如何把自行车带回老家骑。
2005年11月28日上午六点,我就赶往火车站送杨丹和她的家人回家。到杨丹家的家要乘坐1487次开往郑州的火车,开车的时间是早上7点2分。杨丹的爸爸告诉我,他们昨天晚上就到火车站候车室休息了,因为这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
火车上的小杨丹,看起来很高兴。尽管杨丹笑地很勉强,但是我还能看见她是真的高兴。杨丹的妈妈笑着告诉我,杨丹听说要回家时,高兴地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
火车就要开的时候,杨丹低声地告诉我,她会在家里等我去给她治病。说这句话的时候,杨丹显得很认真,看着杨丹发紫的面孔,我自信地答应一定会去她家,把她接到北京来给她看病。听到我这句话,杨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了。
7点2分火车准时的开动了,看着缓缓离我而去的火车,我突然感觉到我好像有些话和杨丹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远去的火车我一个人呆站在火车站台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小杨丹回家的这段日子里,我到处奔走。让我唯一高兴地是终于有一家基金会,同意接受帮助小扬丹。2005年12月23号,按捺不住兴奋地我拨通了小杨丹姥爷家的电话,通知小扬丹来北京动手术。可是奇怪的是,电话那头静静地。听我讲完后,电话那边传来令我吃惊地消息,说,小杨丹昨天晚上心脏病发作,已经死了,就在杨丹快要死去的时候,嘴里还说着张叔叔一定会来救她......
小杨丹的离去,给了我很大地打击。一连几天夜里,我就象逃兵一样,偷偷摸摸地来到杨丹曾经居住过的家,喝醉后的我经常会听到杨丹说张叔叔会来救我的声音。2006年正月初二,在我的好朋友陈剑的陪同下,我来到了杨丹的家。到了杨丹的家,才得知杨丹妈妈在过年的时候生了个男孩。躺在床上的这位奶奶就是小杨丹的奶奶。
第二天一大早,我见到了杨丹的爸爸,杨丹的爸爸看起来瘦了很多。当我把背包里的照片拿出来,给杨丹的爸爸的时候,杨丹的爸爸背着母亲,紧紧闭着双眼,眼角流出两行清澈的泪。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来一次杨丹的家,很多时候我真想把杨丹这个名字从我的记忆中抹去。看着我包里面杨丹的照片,原本是想烧掉的。但后来杨丹的爸爸打电话告诉我,想要几张杨丹的照片作个纪念。
见到杨丹妈妈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按照当地的风俗,刚生完孩子叫坐月子。看到我的到来,杨丹的妈妈看起来很伤心,一直没有说话。不过杨丹的爸爸没有把照片拿出来给杨丹的妈妈看,怕她伤心。由于杨丹的妈妈刚生产,目前就只能住在民权县城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从民权县城到杨丹的农村老家有30多公里,为了省钱杨丹的爸爸硬是冒着大雪骑车回来奔波。杨丹的爸爸告诉我,他现在骑的自行车还是从北京带回来的自行车。
房间里没有其它家具,一个煤炉在冒着热气。杨丹的爸爸的手可能因为路上骑车,冻地很冷,他一直把手捂在煤炉表面上不停取暖。
煤炉上的饭做好了,吃的是稀饭。吃饭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菜。杨丹的爸爸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罐头瓶,瓶里装的是满满的红糖。杨丹的爸爸挖了二勺红糖放到扬丹妈妈的碗里。
杨丹的妈妈忙着把热饭吹凉,而在床旁边杨丹的小妹妹则吵着要吃饭。杨丹的爸爸告诉我,他的小女儿经常会问,她的姐姐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姐姐。
就在我离开杨丹的爸爸妈妈的时候,杨丹的小妹妹举起她那粉红色的小手和我说再见。挥着手的杨丹小妹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着说,张叔叔来救姐姐了。
就在我离开杨丹家的时候,我来到了杨丹的坟前,这里也是我的最后一站。杨丹的坟很小,在杨丹坟前长着一颗小树,光秃秃的小树上面开着一些树叉,杨丹的坟上还有一些没有融化的雪。站在杨丹的坟前,我思绪很乱,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或者说我该想什么。我的眼前是一个小土堆,而且还是一个很小的土堆,恍惚中我好像又看见脸色发紫的小杨丹在对我说“张叔叔一定会来救我。”(本张照片由陈剑摄)(全文完)